沈静初沉默片刻,才威胁道:“如果不加,我就每天来队里找你。”
周淮安皱眉,心里的烦躁达到顶峰。
僵持许久,他才终于下定决心,通过了沈静初的微信,却也立刻设置了免打扰。
这直接导致沈静初找不到周淮安,心急如焚之下,又找来了军队。
“你怎么不回消息?”
“手机没电,关机了。”
周淮安拿出手机,按了很多遍开关键,依旧无济于事。
沈静初这才缓和了脸色,“我知道斯礼找过你,他之前说的你不要往心里去,他都是乱说的。”
“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弟弟。”
“我从没想过我们会断绝关系。”
周淮安沉默良久,再度开口时已经不耐烦,“如果沈女士过来,是想让我接受你们的恋情,那我恭喜你,你如愿了。”
沈静初愣了愣,蜷缩指尖有些发抖,“不是这样的,我们……”周淮安再度打断,他扬唇一笑,“什么时候办婚礼?
我记得订婚大概有半年了吧?”
他现在早已心如止水,看见沈静初,也没有以前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处感。
只是觉得无力,心疼当初的自己。
甚至说起她和祁斯礼结婚的事,他都带着调侃的口吻。
沈静初垮下唇角,“我们不会结婚了。”
“不会结婚?”
周淮安有些愕然,但他消化和接受消息的速度也很快,嘲弄道:“沈女士和祁先生的感情这么好,也会产生矛盾吗?”
沈静初脸色发白,一阵失神,久久张不开口。
周淮安低眉敛眸,无意间扫过她的双手。
手指空荡荡的,早已没了订婚戒指的身影。
可能婚事真的告吹了吧?
但这和他早已无关。
无论未来是嫁给谁,都不可能是他。
“淮安,我错了。”
她泫然欲泣,眼神受伤。
这还是决裂后,周淮安第一次在她这个女强人脸上看到眼泪,说没有震撼是假的。
他垂下眼睑,看着她拉住自己手指的手,嗓音听不出情绪。
“你错在哪了?”
沈静初急于忏悔,几乎声泪俱下。
“我不该任由祁斯礼欺负你,不该忘记你的喜好,也不该言而无信,让你一个人去学校。”
周淮安沉吟片刻,漠然道:“沈女士给的恩惠,想给就给,想收回就收回,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才说完,就被沈静初打断。
“!”
周淮安愕然,“什么?”
她眼眶泛红,“我领养你,是真的把你当亲弟弟对待,从没有把你当成累赘。
亲姐弟之间,需要谈恩惠吗?”
亲姐弟?
周淮安自嘲一笑,“如果真把我当亲弟弟,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不管是她搬去三楼,还是让他搬走,目的就只有一个,就是要彻底和他划清关系。
亲姐弟打断骨头连着筋,他和沈静初却不是。
“我……”沈静初说不出话来。
周淮安满脸失望:“沈女士,如果你想不明白,那来找我又有什么意义?”
她也许只是习惯了生命里有他,也许只是看透了祁斯礼的人品,又或许是想起对他的伤害而愧疚,却和真的在乎他毫无关系。
他看着失魂落魄的沈静初,眼底没有心疼,大跨步往军营方向走去。
如此沉寂了半个月有余。
周淮安一直没点开沈静初的微信,不知她是否给他发过消息。
而军营里也没有人找来。
他大大松了口气。
没有人打扰的生活,自在而清静。
还有一个好消息。
他在比试中顺利通过考核,被特许进入雄鹰野战军,同期入伍的同学里,他是头一个。
上面给他放了三天假,让他回家和亲人团聚。
他难免想到沈静初,可是她现在,也早已不是自己的家人了。
他没有家了。
这三天里,他先去墓前拜祭了父母。
这块墓地被打理得很好,时值金秋,一束墨菊摆放在墓碑前,上面捆扎着丝带。
这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
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
除了他记得母亲的喜好,就只有沈静初和她的母亲。
花朵饱满,缤纷繁盛,根茎葱绿。
他在里面翻到一张卡片,烫金质地,署名Jing Chu。
冷淡的瞳仁有了些许波动。
周淮安坐在墓前,把自己带来的花放在那束墨菊旁边,“爸妈,儿子来看你们了。”
他说了很久的话,临近天黑,才在附近找了间酒店住下。
一整日舟车劳顿,他难免浑身疲累,更为了祭拜父母,忘记吃饭,这下饥肠辘辘,饥寒交迫。
他点了份外卖,就去洗澡了。
行李就堆放在客厅里,他丝毫没有防备,门锁也忘了关。
等出来,发现屋子里有股奇怪的香气。
甜得发腻,像是某种特殊的花香。
不好。
他眼神一瞬迷蒙,下一秒就掐破掌心,勉力保持清醒。
客厅里的灯被关上,只剩下被点燃的白色蜡烛。
女人柔婉的身影,在暗光下勾勒得窈窕,如误入尘世的狐狸精。
周淮安呼吸一滞。
他想起成人礼那天,他亲手组装了一辆机车送给沈静初,向她表白。
她穿着一套裸色的抹胸礼服裙,雪肤红唇,眉目如画。
成年的少年,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稚子,单是看着爱慕女子的身段,就能浮想联翩。
多少次在梦里,他都强硬地拥有过她。
“沈静初。”
他咬牙切齿地喊出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