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美奈阿顽的其他类型小说《最小行星美奈阿顽》,由网络作家“宋居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三个亿。”男人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把烟头按在桌子上,留下了烧黑的印记。程澈在心里快速换算了一下,人民币十万左右,一旁的赵泽表情严肃,但是他其实根本不懂越南话,叽里哇啦了好几句终于听到一句自己懂得,就是程澈说好。男人朝里屋吆喝了一声,拿出一张支付宝收款码。赵泽仍面不改色,假装胸有成竹的和程澈说:“这越南黑帮骚操作牛逼啊!”然后对着对面男人假意微笑。程澈要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对面男人便也招呼小弟把戒指拿来,和收款码一起放在桌子上。但,黑市毕竟是黑市,胖男人看见年轻人这么爽快,心生一计,想再讹两人一笔,付款成功的一瞬间,男人一个回手掏,钻戒盒子又回到他被烟熏黄的手中,狡黠一笑。赵泽和程澈对视了一眼,大概也知道怎么一回事,索性也懒得废话...
《最小行星美奈阿顽》精彩片段
“三个亿。”
男人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把烟头按在桌子上,留下了烧黑的印记。
程澈在心里快速换算了一下,人民币十万左右,一旁的赵泽表情严肃,但是他其实根本不懂越南话,叽里哇啦了好几句终于听到一句自己懂得,就是程澈说好。
男人朝里屋吆喝了一声,拿出一张支付宝收款码。
赵泽仍面不改色,假装胸有成竹的和程澈说:“这越南黑帮骚操作牛逼啊!”然后对着对面男人假意微笑。
程澈要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对面男人便也招呼小弟把戒指拿来,和收款码一起放在桌子上。
但,黑市毕竟是黑市,胖男人看见年轻人这么爽快,心生一计,想再讹两人一笔,付款成功的一瞬间,男人一个回手掏,钻戒盒子又回到他被烟熏黄的手中,狡黠一笑。
赵泽和程澈对视了一眼,大概也知道怎么一回事,索性也懒得废话,见两人翻脸,胖男人大喊一声,屋里四五个小弟把两人围住。
“这头头块头这么大,但还真的是看不起人,你说是吧,程澈。”
“小弟交给你了。”
真不是说人多就一定能欺少,不说程澈一米八六的大个,赵泽从高二到现在练了八九年以色列搏击,这几个黑黑瘦瘦的一米五小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赵泽没两下就把面前人打趴,但是那胖男人丝毫没有慌张的样子,戒指递给程澈后,悠悠开口:“你以为,打了我的人就能轻松离开?”
话音刚落,三两个一米九的壮汉推门而入,掀起一地灰尘。
赵泽退回程澈身边,开口道:“这回不一定打得过,靠你了,医生。”
说时迟,那时快,程澈从兜里掏出两把金属工具,只听胖男人哀嚎了一声,血直接飙喷,淋了赵泽一胳膊。
程澈靠近胖男人,话语里没有一丝温度:“刚才的血是从你的臂动脉喷射出的,也就是我现在用钳子夹住的这条,让你的人想办法弄一套手术工具,如果你不想死的话,现在照做。”
胖子惊魂未定,却也不敢大声,迅速的说了几句,那几人花了大概一刻钟左右就把程澈要的东西搞来。
程澈让赵泽捡起钻戒收好,又要求男人与他们一同上车,不许有人跟来,由于动脉还被人嵌着,胖子只好答应。
赵泽开车开了十来分钟,见没有人跟来,便在一旁停下,程澈在车里给胖子缝合了血管,见胖子表情不善,收线时不紧不慢地说道:“如果我是你,拖着这样的手臂,会聪明点自己乖乖回去。”
胖子不善,但也没有蠢极,于是满腔的怒火只留给了两人扬长而去的尾气。
终于回去了,程澈从赵泽手上接过钻戒,打开看了一眼便笑了。
赵泽一脸疑惑的问:“你笑啥?”
程澈解释道:“我笑胖子不识货,这钻戒是国内一个新生品牌家还没推出的一款主打,价格近百万,没想到在这里被我碰上。”
听完后赵泽更疑惑了:“没推出那就是商业机密,这你咋知道?”
程澈说:“我和他家老板,是朋友。”
程澈抬头看了看夜空,星星和朗凝还在的那天晚上一样璀璨,丢了这枚戒指还装作若无其事,本来好像就不太开心,也不知道回去这么些天,她…还好吗?
我和易冰像两个跟班一样在孙雨潇的带领下七拐八拐的走了好半天,终于钻进一家叫做“岛”的日料店。
店内陈设极简,不像其他的日料店有各种和风元素,只是用了全木质的板材装修,吧台前只摆了稀稀拉拉四五个椅子。
落座以后,易冰吐槽说“这么大点儿的店面能不能养活老板?”下一秒,孙雨潇的话就让她惊讶的合不上嘴。
“你是不知道,这家店连菜单都没有,每天从海外空运来新鲜食材,今天有什么老板就做什么,老板做什么客人就吃什么,两千八一个人不还价,就这你想吃,还得提前一礼拜预约呢!”
虽然我和易冰的生活也算是宽裕,起码不太为经济发愁,不过平时一顿火锅撑死也就是几百块的事儿,没想到隐秘于林立的高楼之间,如此简朴一家店,消费却如此高昂……不得不说,这可真是大隐隐于市啊!
“他们家的寿司镶金的吗?”易冰一脸认真地说道。
我嫌她没个正形,便推了她一把,转头问孙雨潇:“既然要提前预约,你说来就来,还带了我们俩,你跟老板什么关系啊?”
孙雨潇咳嗽了两声,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半天,还没来得及等到她回答,就有男人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我们有共同的朋友。”说罢,有人掀起门帘从厨房走到操作台,放下手中的食材后,男人又继续说道:“她呀,早就说今天要来了,这不今天还专门为你们清了场。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森屿,是这家店的老板。”
也难怪易冰一脸花痴相的看着眼前的人,身高一米八五左右,平平无奇的厨师服穿在他的身上却像是马上要去走秀的模特……哎!孙雨潇的身边可真是帅哥环绕!
只见陈森屿端出了三份相同的器具,便开始为我们带来今日份的美食。
第一道前菜是玉米布丁搭配富山白虾,口感湿滑软糯,连我这个讨厌吃各种啫喱状食品的人都不得不竖起大拇指。
之后又为我们准备了一份看上去更为复杂的。说它复杂,是因为小小的高脚杯中,有海胆,河豚鱼皮,北极贝裙边,莼菜,毛豆和醋冻,是我迄今为止吃到过最丰富的醋物了。
第三道看形状以为是普通的天妇罗,吃过后才发现是一种植物挖空了塞进土豆泥和一些我没有品尝过的特制酱料炸制而成,口感酥脆且不会油腻。
接下来我们就进入了刺身的部分,表面淋了橄榄油的北海道真螺,鲜甜的加拿大牡丹虾,苏格兰天空岛的野生大扇贝,还有一些我不记得到底来自哪里的金目鲷,旗鱼,鲣鱼之类各种各样的东西。
但是就我个人来讲,他们家的烤物是我最喜欢的,炙烤过的金枪鱼大腹香味激增,而呛烤的迷你八爪鱼更是让人一瞬间觉得味蕾生花。
吃到兴头上,终于到了寿司的部分,陈森屿说,寿司才算是他个人的得意之作,当初赴日学习,光这这个寿司的米饭怎么蒸好,师父都让他练了三年。我们趁着黄金15秒之内迅速塞入口中,好吃的连话都说不出来,易冰比我更不矜持,吃的那是一嘴一句我靠!
正当我们以为今天的美食之旅要结束时,陈森屿又为我们端上一份长时间熬制出的鲣鱼高汤,里面有口感丝滑如奶油一般的鳕鱼白子,另外还备了一份柚子醋用来辅助鳕鱼白子蘸食。
我们三个人吃的可以说是无比满足,我靠在座椅上连话都不想说,孙雨潇竖起了大拇指,只有易冰像一个兴奋的大母猴用她贫乏的词汇量对着眼前的帅哥发挥,其中她有句话我倒是非常赞同,那就是吃过这一餐之后,我只想好好赚钱,我过去体验的那不叫美食!只是饥饿的解决方案!
哎,一想到赚钱,我就开始忍不住焦虑,过去的这些年都靠霍顽养着,虽说以前工作时存的积蓄也还算尚可,起码比起刚出社会时最穷的时候吃泡面,现在短期也算吃穿不愁,但是总不可能真的坐吃山空,到时候等着易冰来养我吧。
说起易冰,在我还在吃泡面的时期,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漂到广州,四年时间帮父母解决了将近百万负债,成功脱贫,今年刚好也是她回到上海的第四年,虽说是外环,但是全款八百万买下了三室一厅的房子,比不上大富大贵,她也算是我心中的商业奇才,但是回到上海之后,她什么也不做,只是说自己无心再战商场,想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嘴上说是闲云野鹤,实际上这两年我跟她去商场,新款的衣服包包好像也没见她停过。
想到这些,我更为过去几年被爱情冲昏头脑的自己感到悲哀,原来一个女人最可怕的不是失去爱情,而是在一段盲目的爱情中失去自我。
就在我肠子都快悔青了的时候,我的表情让陈森屿和孙雨潇一同投来了关心的目光。
我察觉到她俩好奇的打探时,我身边的易冰竟然又向陈森屿要了一份鲣高汤伴鳕鱼白子在那里大快朵颐!
最后是孙雨潇先开的口:“朗凝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不瞒你说,最近我一直在为工作方面的事发愁。”孙雨潇突然托腮,好像准备认真的听我讲述,我便继续说道:“过去的我是个恋爱脑,曾为了一段感情放弃了自己的事业,以前一直在戏剧中心工作,偶尔也接一些电视的邀约……不过都是一些小角色啦……现在这段感情走向了尽头,我突然有些迷茫……”
“那你还想继续演艺事业吗?”孙雨潇真诚发问。
“我大学是表演专业,当初父母百般阻拦,我都是凭着热爱坚持,没想到后来的我如此轻易的放弃……哎,这么久过去,就算是想也很难了吧。”想起父母,我突然有一些鼻酸。
而就在这时,一旁沉默了半天的陈森屿开口说话了:“合着咱们大家相互还不了解,不过也好,现在还真的正是时候。”
此话一出,我和易冰对“正是时候”这四个字抱持了完全不同的想法。
我并不知道,当时的她正在脑补着和陈森屿的神奇对白,而她也并没发现我的疑惑不解。
没有人回应易冰的花痴念头,但是孙雨潇的话很快就解答我的疑惑。
“我就说我们很有缘,这次回国,我刚好准备投资点电影什么的,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你带资进组,你看怎么样?”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是该惊还是喜。一方面是觉得机会来得太突然,另一方面是以我的长相和资历,带资进组会不会过分张扬?
孙雨潇好像看出了我的想法,便补充道:“你也不用在意太多,既然是个机会,该把握就把握,跟我不必客气。如果是其他方面的顾虑,如果你是真的热爱表演,相信你可以用自己的实力打消。”
我认真思考了一下,坚定的看着孙雨潇的双眼,点了点头。
程澈把从卧室拿出来的一沓东西摊在面前桌上,他就像拿着地图的导游,而我妈就像夕阳团中的游客,他俩相互应和,我就像一个局外人。
程澈指着最上面的本子说:“阿姨,这是我的户口本,因为父母离婚那一年我已经不小了,就把户口迁了出来,目前未婚,二十五岁,汉族,无宗教信仰。”
介绍完,我妈的目光顺着程澈修长的手指移动,落在了几个大红本上:“阿姨,这是我的房产证,其中这几套是空着的,有时去住,另外这几套对外出租,其中别墅一套租给网红孵化基地,其余都是住宅。”
在我妈还没有看够大红本时,程澈又从下面抽出一沓白色A4纸介绍说:“这些是资产证明,包含我名下所有公司……”
介绍完后,我妈抬起头看向程澈,还没来得及说啥,程澈一句话让我妈双眼放光——
“不知道做朗凝的男朋友,阿姨满意吗?”
我妈果真是一个没原则的人,她的头点的就像小鸡啄米,我极度无语的看了一眼程澈,却见他斜了我一眼,眼神好像在邀功。
我说我爸也真是,人民教师二十年,一直教导着自己的学生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要坚守本心,尽可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他当初怎么就看上我妈这样见钱眼开的人了呢?真的不是我嫌弃我妈,因为程澈说完这句话,我妈直接毫不客气的回复了一句:“别说做朗凝的男朋友,你这么优秀的男孩子,我恨不得立刻就把女儿放心的交给你!丈母娘很满意!”
我实在不想在这样的氛围里多待一秒,想找个理由先逃为敬,便开口:“要不你们先聊?我下楼买个东西。”
程澈顺着我的话说要陪我一起,而十分满意金龟婿的我妈,自然是金龟婿说什么都对,于是程澈客气的招呼了我妈以后,便和我一起下楼了。
“要不买点菜吧,你妈来了,我可以表现一下。”
以我对现在这个社会的年轻人的了解,正常人都受不了我妈压迫式的相处模式,我真的不太理解为什么程澈可以如此平和,甚至还有些……欣喜?
“不好意思啊,我妈这人有时候很直,你别太往心里去,有些事敷衍一下她就行了。”
“没有啊,我觉得阿姨挺好的。”
“啊……这样吗……你开心就好。”
面对程澈的回答,我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应,明明他比我小两岁,但是好像什么事在他眼中都不是问题,感觉什么事发生在我身上,他都能接受。他的眼神有时清澈,有时却深不见底,他常年微笑,但有时我却不能真的分清他是不是真的开心。
到了超市以后,我们买了一些新鲜的山菌打算用来炖鸡,他看我对着野山菌皱眉,问我道:“你不爱吃吗?”
我问他:“你知道小人国什么样吗?”
他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笑说:“我不知道小人国什么样,但是我第一次自己烧山菌吃,把自己吃进了医院,住院部的空气中飘着七彩的水母。”
“什么时候的事?”我笑问。
“刚出国的时候,生活费不多,不想问家里要,基本自己做饭。”
“你爸爸妈妈很严格吗?”
“出国那一年我爸走了,我妈有了新的家庭,我不想打扰她。”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虽然程澈脸上仍然是淡淡的微笑,但是对于无意触及他的伤心事仍然感到抱歉。
这件事情本身并不轻松,虽然我不曾经历,但是做演员最重要的能力就是共情,程澈现在是嘴上说的云淡风轻,也不知道曾经经历过多少个难熬的夜。
“朗凝?”
程澈一句话把我拉出情绪,他一手推着购物车,一只手突然把我拉了过去,我定睛一看,刚才差一点撞上货架,对他说了谢谢。
程澈看着我,他好像有一双洞悉世事的眼睛,突然很温柔的对我说:“真的没事的。”
然后,他又转过头用很轻松的语气说:“别人知道这件事,都会说我很厉害,但是你是第一个表情心疼的人,谢谢你。”
虽说我们之前仓促的不明不白的在一起了,但他说这话的一刻,我突然觉得我想了解他的更多。我拉了拉他的衣角:“既然你都认我妈做丈母娘了,咱们之间以后不要说谢谢两个字好不好?”
“好。”
程澈是牵着我回家的,开门的时候一想到我妈还在家我就有点不太好意思,想着把手从他手中抽开。
程澈一边输入密码,一边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说:“放轻松,再丑的媳妇都要见公婆,何况这是你妈,都开口要做我的丈母娘了。”
果不出我所料,这一进家我妈就像一个雷达一样把眼睛盯在就在我俩牵着的手上,除了她假装客气的过来和程澈争厨房,我还从她脸上看到一脸“捡了好大一个便宜”的奸笑。
说了是假装,最后肯定是程澈获得了这顿饭的烹饪权,要说我妈会做饭,那才是见了鬼了,从小到大别人都说这个是妈妈的味道,那个是妈妈的味道,而我从小到大吃到的都是我爸烧的齁咸的菜,除此再无其他,因为我妈第一次做饭就整了一出好戏,我永远记得那个场面,电饭锅像吃多了一样往外吐,而我妈直接拔掉插座掂着一个巨大的喷泉式电锅满屋子找我爸,我爸当时看到我妈把厨房搞得乱七八糟,向来是斯文儒雅的他面目无比狰狞。
说实话,我甚至在想如果程澈没和我妈客气,把今天的伙食交给我妈,她能把程澈的厨房搞炸。
饭好的时候,我妈看到一桌丰盛佳肴怒赞程澈,她瞥了我一眼,那目光好像对我也连带着多了一份肯定。
吃饭的时候我坐在桌子上根本就不用动手,程澈作为东道主不仅要表现出爱我还要表现出尊敬我妈,连连夹菜。而我妈作为长辈,为了表现自己的慈爱也疯狂照顾我们俩的饮食,如果不是我反问了一句“咱们能不能正常点??”我怀疑这顿三人家常饭,我们可能要吃上两个小时。
准备去深圳是突然的决定。
在火车站时,朗凝一脸担心,千叮咛万嘱咐让易冰一个人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易冰给了她深深的拥抱,安慰道:“没关系的,我有个表叔在那里发展,会有人照顾我的。”
实际上,哪有什么表叔?
连这么小的城市,她都觉得呆不下去了,哪里还有人帮助,出路只能靠自己找。
留在这个城市里,她不知如何面对父母的道歉,她也不愿看见那些墙倒而推的众人,那些曾经在父母有所成时帮助过的人,如今全像白眼狼一样回头指责他们,只因为自己可能将来会受到牵连。
斗米养恩,担米养仇,易冰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到成年人的世界,比起这些,那些曾经妒忌她与辛子楚谈恋爱的女生,那些曾经羡慕她家庭的闲人,那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的言语都算不上什么。
终归是来自他人口中,哪比得上那些曾以为真心实意所谓亲人的恶意重伤。
看着父母一夜之间沧桑老去,从小到大在父母眼中不怎么要操心的她,言语间满是坚定:“爸爸妈妈你们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我,我可以自己出来工作的。”
家庭总归是一个人最深的软肋。
哪怕你不曾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却多少也会体会到家人之间有时有些无可奈何的伤痛。
曾经她以为父母有天大的本领,即便小时没有他们的陪伴,长大后,她会在他们安排的道路上走得轻松舒坦,可是这一刻,他看到父母眼神中的复杂,终究还是难忍下心。
买了第二天一大早的火车票,她在被窝里给朗凝发了信息:“要不要来送送我?”
朗凝很快的回复了。
冬天的早晨,天亮的很晚,母亲的房门里没有声响,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从小住到大的房子,再过几天,房子可能会被收走,爸爸可能会被司法机关带走,至于妈妈……
她知道,除了爸爸,妈妈身后还有另一个男人。
离开时,她只留下了一封信。
坐公交车去了火车站,朗凝已经先到了,天还有些昏暗,看了一眼天气预报,会下雪。
呵气成霜的早晨,朗凝站在那里不停的踱步,时不时朝手心哈气,然后再捂一捂通红的小脸。
朗凝并没有看到自己,应该是没想到自己会坐公交车来,易冰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过来的小脸神色担忧。
朗凝像大姐姐一样一直在交代女孩子外出的所有事项,易冰忍住了鼻酸,假装一脸嫌弃想要打破这伤感的氛围:“从来都是我照顾你,今天轮到你照顾我啦?”
走的时候,朗凝还是哭成了泪人。
即便过了很多年,易冰都还是非常感谢高三集训时,老师的分组让朗凝成为了她的搭档,两个孤单的女孩,不知什么时候扣响对方的心门,她记得朗凝真诚的对她说:“你是第一个这样看重我的朋友。”
易冰伸手揉乱了朗凝的头发,但在她的心中,自己又何尝不是孤独的小孩。
她们都不是幸运的那一群人,可以从小就遇到单纯的朋友。
但是,也算幸运,因为这样的友情后来她们仍走了很久。
因为出来时身上的积蓄有限,基本都是从小到大零花钱攒出来的,临走前看着自己满满当当的衣柜和化妆桌,从前她觉得不够,如今是觉得当初花太多,最后她只拿了自己最喜欢的物件,那一夜,她难以入睡。
是该节省一点了。
她买的是硬座,车厢里的气味并不好闻,而她与周围的人也格格不入,去往广东的路上大多数都是在外漂泊的大人,这是过去的人生里易冰从来没有接触到的人群,她感到陌生,也感到害怕。
到了夜里,有些人舟车劳顿索性直接铺开报纸睡在的座位的下面,易冰小心翼翼地避开人群,走到车厢中间的抽烟处。
听说烟可以抚平情绪。
其实那并不是因为非常浓烈的烟,但是易冰还是没忍住被呛出了眼泪。身后的大叔眯着眼睛看着小姑娘:“第一次抽烟吗?”
易冰回过头来,除了自己,这位大叔的衣着打扮也算是引人侧目,她点了点头:“嗯,第一次抽,有点心烦。”
大叔很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了烟掐灭掉,又向她摊开手掌:“女孩子还是别碰这个东西,不管是什么烦心事,都有办法解决的。”
易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似乎没什么恶意,笑着摇摇头,把烟递给他,看他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大叔拿出手机:“加个微信吧,烟钱我还给你。”
易冰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拒绝。
回到座位后,陶看着自己倒映在窗上惨白的脸,她不知道去到广州之后是怎样的生活在等待着她。
她看不到方向。
她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再醒来时,座位旁是抽烟处遇到的大叔。
大叔见她醒了,也打了招呼:“巧哦。”
易冰接话道:“你是坐在这里的吗?刚才那个爷爷呢?”
大叔说:“我看大爷年龄大了,站票多难熬,给他让了个位置,他上一站下的车。”
易冰哦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
她其实是有些好奇的,因为他们两个人看上去都与这个环境有些不搭,自己的话只是表面光鲜罢了,但是刚才那个大叔拿出来加她微信的手机,明明是上个月才出的新款,没记错的话,那款定制高配售价直逼两万。
易冰纠结了一会儿,感觉都是陌生人,这话说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便作罢。
到了深圳终点站,她与大叔同时下车,她看得很清楚,来接他的车是一辆保时捷卡宴。
易冰按着地图找到了自己预订的十二块一晚上的青旅,条件非常简陋,八人一间的上下铺,易冰选了最里面床的上铺。
打开行李准备简单收拾一下,见行李的一角似乎有一物件并不是自己装进来的,她迅速扒开了衣服拿出了这物件。
信封里是一张银行卡,还有……妈妈的手写信。
“程澈。”
“嗯?”
“我们真的适合吗?”
我们的晚餐是在外滩的一个露台上吃的,暧昧的灯光顶上是一轮惨白的月,我看着眼前的人,但是觉得彼此的心离得好远。
“怎么突然这么问?”
“因为我感受不到我们之间有爱情。”
程澈手中的刀叉顿了顿,他的的唇角似乎是微微颤了颤,但是他仍然只是抬起头来看向我,语气缓和的说道:“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我摇摇头。
我觉得无力,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闹哪一出,有时候情绪上头,自己的脑子里都是一团乱麻。我看向他,第一次不知道如何开口,我觉得我们之间并不平等,我后悔当初草率的接受了他,可是如今若是让我说出拒绝他的话,我又觉得内心一阵绞痛。
我究竟是真的爱上了他,还是我舍不得放弃这些日子他对我的好?
我反问自己,但是良久得不到答案。
我说:“要不我们互相给彼此空间冷静一下吧?”
程澈点点头说好。
他送我回家的时候,我看到他眼睛里的红血丝,只是随口而出关心的话,我张张嘴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程澈走之前和我说:“我答应你给你时间,你也答应我照顾好自己好吗?”
我点点头,转身回了家。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齐世暄请了假,孙雨潇问我和程澈怎么回事,就连易冰也从平寂中复活。
我问易冰:你为什么和陈森屿在一起?
她说:因为喜欢。
我又问:你喜欢陈森屿什么?
易冰半晌回复我:喜欢是一种感觉,所谓的条件都是拿来拒绝别人的。
我问自己,我喜欢程澈吗?
是喜欢的。
可是这层喜欢就像隔着一层薄雾,我看得到他的身形,触摸得到他的皮肤,唯独我感知不到他的灵魂。
我们之间最近的距离大概就是在美奈时通过那台小小的望远镜看到银河的夜晚。
后来,我只能触碰到他的躯壳。
我不了解他的人生,他的家庭,他的过去,他的生活。
他身边围绕着形形色色的人,他们口中遮遮掩掩的过去,他们之间扑朔迷离的关系。
如果说和霍顽之间九年的感情教会了我什么,那便是人不能身陷于盲目的感情之中。
我不想稀里糊涂的和程澈在一起,并非是我对他的感觉次于当初对霍顽,而是当初年幼无知的我不计后果的愚勇,现在的我更希望能和身边的人有以后。
我还是害怕了,我害怕感情失败。
我害怕自己受伤。
我很难受,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沉闷的空气在房间难以流动,我感觉自己渐渐窒息。
早上醒来,这种沉闷的感觉由内心延展到四肢,我整个人都像灌了铅一样觉得行动迟缓,偏巧还是这个时候收到了许谨言的信息——
[要不要出来聊聊?]
我和许谨言之间唯一能聊的话题应该只有程澈了吧。
[在哪里见面。]
[就在离你最近的咖啡厅,下午四点,你到了给我定位。]
[好。]
我到了这家叫做“清浅”的咖啡厅,我和许谨言一人点了一杯冰美式。
许谨言看到我时,我的脸色并不好看,以至于她见到我第一眼语气中竟然好像有些许关心:“你不舒服?”
我晃了晃头,然而我的脑仁就像一个变质的鸡蛋,每晃一下里面都好像随时会散黄,我打起精神回她:“昨晚没睡好。”
“是因为程澈吗?”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许谨言喊程澈的名字,从前她总是喊程总,但是即便如此,我也仍旧觉得她参与过我不曾经历的程澈的某段人生。
见我的脸色暗了下来,她搅动起面前的咖啡,冰块随着她的勺子节律的碰触着杯壁,它就那样趁人不察觉时一点一点的消融。
“你喊我出来,究竟是想要说什么?”
“说点你绝对想听,但是程澈也许不会告诉你的事情。”
我喝了一口面前的冰美式,想借着咖啡因振作起来好好听听她究竟要说什么,然而她接下来的内容让我在二十四度的初秋中,如置冰窖。
“程澈就是自认为深情的冷血动物。”
“你以为他是付出真情,他只不过是恻隐之心。”
许谨言在我面前卸去浓妆,脸上似笑非笑:“你不觉得其实我们长得有些相像吗?”
“你以为程澈是真的爱你吗?你不过是一个替代品而已,我们都是。”
恍惚中,我好像听她讲了一个漫长的故事,故事的情节大概就是程澈曾经有过一段美好的感情,故事的女主角名字叫做林向晚。
人都有过去,程澈这样的人谈过恋爱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是许谨言说那个叫做林向晚的女子,她的生命永远停留在了十八岁。
她说,我们长的都很像。
许谨言走的时候,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窗外的天空被乌云遮蔽,下午六七点的天光变得昏黄无比,我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咖啡厅其实离家没有很远的距离,但是我的步子很重。
所以,程澈对我的好只是因为在我的身上,能看到林向晚的影子吗?
我现在舍不得的,程澈的那些好,所以可能只是我在替这世界上已经消失的人在承情?
我感觉我的头随时都要炸开。
伴随天空中突然一道闪电,沉闷的雷声隆隆作响,刚才还只是细密如丝的雨,此刻伴着疾风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雨点砸在身上,不到一分钟我被淋个透湿,那杯冰美式并没有让我保持清醒,而这场大雨却让我迷离。
我蹲在马路边突然情难自已的痛哭起来,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我的面前,正如当初发现霍顽手机上淫乱的那一晚,男人缓缓摇下车窗。
暴雨如注。
打湿了我的头发和眼睛。
我看不清眼前的男人究竟是谁,我只知道意识残存的那一刻,我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一片寂静中, 我仿佛看到十八岁的自己,我在车站看到弹钢琴的年轻男子,我问他可不可以留个微信,他转头来笑着应允。
那是十八岁的我,鲜活,勇敢,无所畏惧。
后来是一个深邃的夜,程澈告诉我浩瀚宇宙中此刻就是奇迹。
我们曾走过短暂的时光,他还拿出自己的证件给我妈一一介绍。
然而时间被记忆剥离, 它在这脆弱的感情中划开巨大的伤口, 我站在这头看着十八岁的程澈,他的目光追随着那个名叫项晚的女子。
没有任何事物能够超越生存与死亡。
而我只是这时间长河中的一抹微不足道。
紧接着,我突然深陷流沙,流沙想要把我吞噬,我试图呼救但是周遭无人回应。
我坠入一片没有边际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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