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尸体我要是知道我会陷入现在的困境,我死都不抽风,邀请男友和闺蜜一起来这深山老林徒步。
我只是去取个水的功夫,回来就发现我男友和我闺蜜,抱在一起啃得哈喇子都连线了。
我二话没说,就回到林子里想捡块大石头,砸烂渣男的狗头。
可我走了没两步崴了脚,咕噜噜滚到了一处洼地,碰到了一处松软的土地,像是陷阱什么的。
我直接就掉了进去。
然后掉到了一个腐朽的木头箱子里,碰到一个冰凉的东西。
万幸,我的手机全程都牢牢在我兜里呆着。
我边骂娘,边把手机自带照明打开,想知道我现在是个什么处境,多快才能爬上去痛打狗男女。
可光芒刚亮起来,我就一把将手机扔掉了。
我整个人僵硬了。
过了一会儿,我又颤抖着摸索着,把手机摸回来,再次照了照,我的牙关开始不自觉打战——我的身边,躺着一具尸体。
他冰凉而苍白,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穿着不知什么朝代的衣服,侧对着我,一双眼睛,要睁不睁,嘴角微微地、一点一点地,翘了起来。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特么的,他在对我微笑!
我的天老爷。
我突然想起这一带的传说:不荒山上有具千年老尸,也有说是旱魃,隔几百年就会醒来一次。
我一直以为传说只是个传说,可现在,那具尸体他在对我笑啊!
听说旱魃他是要吸人阳气的!
我后悔了,真的,我要是不提议来不荒山,是不是就不会遇到这一切,我男友还是那个完美男友,我的闺蜜还是贴心闺蜜,而我,也不会掉进坑里和一具尸体面面相觑。
想起我那混蛋男友,我的恐惧突然被愤怒取代。
总不能我被绿了还要被吸阳气,而那俩玩意儿,什么代价都没有吧?
我纯属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看着慢慢坐起来的尸体,死前要拉混蛋当垫背的决心十分坚定。
我甚至敢开口跟他说话:“这位老哥,我其实阳气不重,你跟我来,我给你找俩阳气重的,他俩现在估计正阴阳交合呢,正符合你的需求!”
尸体愣了愣,怔怔地看着我。
借着手机的光,我看着他苍白异常的脸,真诚地说:“将死之人不打诳语,老哥,你跟我走就知道了,我真没骗你!”
尸体还在盯着我的脸不放,眼神似乎还深了深。
我完全是抱着要死一起死的心,甚至将手伸给了尸体:“老哥,让我再多活十分钟,我给你俩大活人!”
尸体愣了愣,低头看了看我的手心,慢慢将我的手握在了掌中。
一股冰凉,他握得还挺紧的。
我拉着他,从坑里爬出来,朝我们露营的地方走去。
月黑风高,我们爬出来的一瞬间,林子里本来在叫唤的猫头鹰,突然就闭了嘴,刺猬老鼠悉悉索索爬过枯叶的声音也没有了。
整个林子,刹那之间安安静静,仿佛所有的活物都屏住呼吸,在目送我们经过。
这下我更肯定了,我这是撞上了一头旱魃。
我咬了咬牙,加快了速度。
我怕旱魃等不及,直接把我弄死,放过那俩狗东西。
我们一路小跑,跑回帐篷边上,我带着他蹲在边上的草丛里,指着仍旧亲的难分难舍的那对人:“看见没?
他俩阳气比我重,老哥,要吸也得先吸他们!”
可怕的惩罚旱魃看了看那对男女,似乎惊了一下。
他又转头看了看我,盯着我的唇看了几眼。
我怂恿他:“老哥上!
别犹豫!”
他听了以后,缓缓点了点头,突然朝我俯身下来,噙住了我的双唇!
我以为他是要吸我的元气,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只希望老哥一会儿别饱了,放过那对贱人。
可很快,我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元气流失的感觉,一点都不像传说中那般迅速虚弱下去。
倒是这老哥他一路攻城略地,还挺有技巧的!
我都开始弄得心跳加速了!
我诧异地睁开眼,望着眼前苍白俊美的容颜,花了好几秒才弄明白状况:我好像被一具尸体占便宜了。
我简直气炸了肺:你一个尸体,好的不学学这个做什么!
吸元气难道不香么!
不比占人类女性便宜香么!
现在你已经是个旱魃了,物种隔离知道么,人妖殊图知道么?
你倒是上去咬那对人渣啊!!!
咬着我的嘴唇算怎么回事!
但我说不出来话。
这种冰凉的感觉,真的太刺激了,我嘴唇哆嗦,腿也发软。
好不容易,这具尸体意犹未尽地离开,我擦了擦嘴,恨恨地指着前男友和闺蜜:“你就打算放过他俩是么?”
我有点悲从中来:“我被扣了绿帽子,还被一具尸体占便宜,估计也活不了多久,这对渣子却什么事儿都没有,这还有天理么!!!”
我气得哭了,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
尸体愣了愣,僵硬地抬起手,朝我的脸探来,嘴努力地一张一合,不知想说什么,可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索性闭上嘴,转头看向那对依偎的人。
我闺蜜在问我男友:“我们这样对不起清清,我心里不舒服。”
我男友搂着她:“可是真爱无罪啊。”
我头都气疼了。
真爱是无罪,可他妈的劈腿有罪!
跟我说个分手有那么难么?
我也曾经把他当过一生的归宿,现在一片真心喂了狗。
我看着他们依偎的身影,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落,双重背叛,双重暴击,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具尸体一直默默看着我,看到我哭,他的唇角往下垂了垂,突然站了起来,在夜色中一步步走向了我男友和我闺蜜。
他俩还以为是我回来了,瞬间分开,男友还站起来迎了上去:“怎么才回来,找个水要这么久么——”话没说完,他愣住了,看着面前苍白的尸体,顿了有一两秒。
然后转头疯狂逃窜,带着哭腔尖叫:“啊啊啊啊啊!!!!!!
有鬼!!!!!!
救命呀妈妈!!!!!!”
我闺蜜吓得跳了起来,一看千年老尸,吓得往我男友身后躲,被我男友一把扒拉开,结结实实摔了一跤,龇牙咧嘴地在地上爬,涕泪横流,狼狈不堪。
我男友,不,我前男友更狼狈,直接顺着小土坡摔了下去,一顿咕噜咕噜,摔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我听他的惨叫声,显然是腿断了。
我擦了把眼泪,出了口气,感觉神清气爽。
心里有点小小疑惑。
我当时跟这老哥面对面的时候也害怕,但似乎就没有他们那么强烈。
是我的胆子突然变大了么?
还是愤怒能让人忘记恐惧?
但这疑惑在我心里转瞬即逝。
老尸送回家我开始试图唤回尸体老哥。
我莫名其妙地有种直觉,尸体老哥并不想杀我。
既然我死不了,那这两个人如果死在这儿,我也落不了好。
我蹲在草丛里,小声招呼他:“老哥,老哥,你先回来一下!”
他僵硬地转向我,看看我,又看看地上的两个人,看着还是想往他们身边走。
但我好歹是法治社会长大的,我可不想因为雇尸杀人上热搜。
我更焦急了:“老哥行了行了,我不生气了,他都腿断了,你回来吧!”
他这才朝我缓缓走来。
月色下他一身看不出年代的黑袍,苍白的脸有着这个时代没有的古典俊美,一双黑沉沉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朝我伸出了手。
我下意识地把手递给他,他把我拉起来,拉着我朝密林深处走去,又走回到我遇见他那个地方了。
这回我一低头看清楚了。
我刚才是滑到他棺材里去了。
我吓得手挣了挣,可他握着不放,我根本抽不出手来。
我腿又软了:“老哥你也不杀我,你也不放我走,你总不能是想让我当你的压棺夫人吧?”
我很害怕:“我要回家啊!
我年终奖还没领呢老哥!
今天真的谢谢你了,你先回棺材里躺会儿,我发了年终奖回来给你烧纸,烧大马金刀,你想要我再给你烧几房夫人丫鬟什么的,你看成么?”
他看了看我,嘴角似乎想往上翘,却没翘上去,但好歹是把我手放开了。
我松了口气,赶紧往后退:“老哥你先睡,那什么我先走了哈,回头再聊!”
可还没等我退出三米外,我就看见他哑着嗓子低吼一声,声音比我在动物园听到的老虎叫还吓人,粗粝而嘶哑。
我腿都软了,一时又动不了了,僵在原地,耳听见一阵“吧嗒吧嗒”的声音传来,吓得直冒汗。
他不是在叫他的同类来吧?
吧嗒吧嗒的声音越来越近,我越来越紧张。
直到那声音来到我耳边,一个高大的身影杵到我面前。
我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尸体老哥,他不知从哪召唤来一匹僵尸马。
那高头大马通体黝黑,漂亮极了,只是浑身散发的冰凉气息告诉我,它一定也死去很久了。
老哥翻身上马,朝我伸出了手。
我眼泪都下来了:“啥,啥意思?
不是,不用你送我回家了,我走一晚上也能走回去。”
老哥执着地伸手,大马铜铃一样的眼睛瞪着我。
我听人说过,马的牙又大又有劲,咬起人来不比野兽差。
我迫于威压,哭着把手伸给了老哥:“老哥我希望你是要送我回家......”我就这么被一具千年老尸搂着,骑着一匹千年老马,在深夜无人的街道回了家。
他的臂膀冰凉有力,将我牢牢箍在怀里。
我连跳马逃跑都做不到,吓得瑟瑟发抖。
大概是我抖成了永动机,他俯下身,嘶哑地在我耳边说了句什么,但我听不懂,他千年没说话,八成声带上锈了。
夜风将他的发丝吹到我的脸上,孤月静悬在空中,我与他同乘一马,如果忽略我在发抖,其实场景,就还挺浪漫。
浪漫得我在害怕中都能分神觉得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是在哪里似曾相识,只能归类于从前在影视剧里见过。
到了小区楼下,我想上楼,可热情的尸体老哥却杵在楼下不走,甚至还对我亦步亦趋。
我头皮都吓麻了,人家引狼入室,我总不能引尸入室啊!
卧室里的仪式我匆忙想了个借口,指指楼道一脸为难:“老哥,按理说我是该请你上去坐坐,但现在电动车都不许进电梯了,何况是一匹马......”他听懂了,僵硬的脖子还点了点,扭头朝大黑马嚯嚯低吼两声。
大黑马也听懂了,稀溜溜低叫一声,一扭头就消失在夜色里,一骑绝尘,不见踪影。
我傻了。
这马智商多少?
这么配合干什么?
我苦着脸匆忙又想了个借口:“老哥,这里养狗都要证的,何况一匹马,它会不会被人家拉走卖了啊?
你快去找找它吧!”
尸体老哥听我担心,僵硬的唇角往上翘了翘,虽然变化微小,但能看出来他在笑。
笑得还很好看。
冷白的脸,眼尾上翘的黑眸,挺直的鼻梁和似笑非笑的薄唇,在月光下有那么一秒,竟然让我目眩了。
我愣了愣,狠狠晃了下脑袋。
我怎么能对一具尸体犯花痴。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可我实在没有了借口,也不敢强硬拒绝一具存在了千年的尸体,我最后拖无可拖,还是哭丧着脸,引尸入室了。
我手足无措,连怕带惊,都不知道该怎么招待这大哥,是茶还是咖啡?
尸体老哥倒是很淡定,静静站在灯下看我,黑色的长袍上绣着暗色的花纹,衬得面白如玉,发黑如墨,嘴角还噙着一抹笑。
他一直盯着我笑,我更害怕了,因为我依稀记得,汉尼拔吃人前也爱笑。
我看见他袖口上绣着一个秦字,抖着声音跟他拉关系套近乎:“老哥你是不是姓秦?”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我赶紧陪着笑脸:“我叫你秦老师好不好?
秦老师马上天亮了,太阳要出来了,你看你是不是?”
他点了点头。
我浅浅松了口气。
看来秦老师还是能交流的。
我趁热打铁:“秦老师我们城里有座道观,里面全是道士,现在趁着夜深你应该赶紧——”我本想苦口婆心劝他哪来回哪去,可话说到一半,突然说不出来了。
因为这大哥他边听边左顾右盼,然后直勾勾走到卧室门口,回头朝我如沐春风地一笑!
我人傻了。
这什么意思?
现在尸体也这么开放了吗?
我不由自主往后缩:“老师你什么意思,咱俩应该有物种隔离吧?
人尸殊途,挑战太大了秦老师!”
他点了点头,接着朝我招手。
我都要崩溃了:“秦老师,现在可有好多男女之间传播的疾病,你是古代人,你没有现代人的抵抗力,我今年可没体检......”他皱了皱眉,似乎有点没听懂,但他不耐烦了。
他一不耐烦,我立马腿软了。
他只需要静静站在那里,一股威压就朝我呼地一下过来了。
似乎有千军万马在他身后一样,实在是慑人得很。
好家伙,这就是旱魃的实力么?
我一个菜鸟,我打不过,我也跑不过,我只能是从心了。
我哭丧着脸朝他挪动发软的腿:“秦老师你应该就是想睡觉对吧?
你们这个物种,我听说一睡就好多年是不是?”
他又被我逗笑了,伸手拉住了我的手,冻得我打了个寒颤,被他拉到了卧室,款款放在床上,仿佛在进行什么仪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