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侍卫立刻要将我拿下,却被萧珩拦住。
你们都去三公主那!
务必把人带回来!
侍卫首领看着眼前的一幕犹豫不定。
陛下!
萧珩沉声又说了一遍:快去!4.我松开紧握簪子的手,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刺伤君王的罪名,必死无疑,可我不后悔。
我不再抑制早就溢上喉间的腥甜,满口的鲜血在吐出时溅脏了衣裙。
这口血,大概是我最后的精气了。
意识模糊间,记忆中的事像是走马灯一般盘旋在脑海中。
幼弟未出生前,一个道士说是我克了母亲,所以这么多年来,母亲只有我这一个孩子。
于是,才三岁,我就被送到了乡下的庄子养着。
幸得张嬷嬷照拂,我得以平安长大,等到了幼弟出生。
被接回京时,恰逢父亲立下战功,因是武将无法重封,先帝便将我封为了郡主。
我本以为,我这人生像张嬷嬷说的一样,要走上坡路了。
可上天不肯放过我。
我其实也不想张扬,不想跋扈。
但我初来乍到,不懂这京城的规矩,各家贵女们都在明里暗里的排挤我。
我才不要空受屈辱。
那时我还是有些骨气的。
就算要孤立,也只有我孤立她们的份。
不过大概我的好日子太多了,上天看不过眼,让我遇见了萧珩。
爱慕萧珩,我得罪的人恐怕要塞满整个皇宫。
还记得去北疆之时,满朝文武,无一人替我说话。
萧珩特意让肖悦带着我躲在屏障后,听听这文武百官的进言。
其他人所说的话大都是一个意思,唯独萧珩的话,我记得清楚。
朕刚登基,朝政不稳,若让郡主入质便能止了战争,这也算是郡主的福气了。
萧珩说道。
有人问询先帝曾谈及的赐婚一事,萧珩沉默半晌,说出的话依然冰冷。
家国与儿女私情,朕还是分的清的。
一句话,就敲定了我的命运。
刚到北疆,甚至没进皇宫,我直接就被丢到了百兽园。
郡主当真好容貌,若是给我做个偏房,便不会有这些苦受了。
二皇子说道。
我自然不从,面对这样的侮辱,痛骂了对方。
我虽是入质,可也是郡主,你这样做,陛下绝不会放过你!
我慌忙道。
二皇子却是笑的阴狠。
你们陛下若真的在乎你,又怎么会送你来?
当着众多下人的面,二皇子让驯养的猎犬撕碎了我的衣服。
那之后,我的眼前便被蒙上了黑布。
整整一夜,我甚至都不知有多少人曾侵害过我……自那以后,我便惧怕蒙眼。
是了,而将我与野狼关上五天,也只是二皇子玩腻了,新想出的花样罢了。
4.恍惚间,我仿佛听到了彩洁的声音。
小姐……熟悉的声音仿佛拉回了我的意识。
你说什么?
什么亏空?
郡主怎么会只剩三个月的时间!
萧珩暴怒的声音似乎要贯彻整个大殿。
不知是哪位太医惶恐的声音响起:回陛下,臣不敢妄言,郡主的身体就算臣拼尽毕生所学,恐怕也只能延寿三个月。
萧珩大概是砸了个什么东西,摔在地上,发出了好大的声响。
你治不好是你无能!
这么点小病都治不好,我要你们太医院有什么用!
我睁开了双眼,就看见彩洁双眼通红,明显是将眼泪擦了一遍又一遍。
看见我醒来,对方刚刚擦好的泪水再一次翻涌而出。
小姐!
你终于醒了!
确认了对方没什么事后,我轻轻的摇摇头,示意彩洁先不要说话。
彩洁重重的点点头,看着我的眼里满是担忧。
就在这时,屏风后传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
陛下!
臣有事要奏!
萧珩不耐烦的应了一声:说!
禀陛下,臣少时曾在北疆学过一段医术,臣觉得郡主的病症和北疆一种秘药之毒十分相近,可否让臣为郡主把脉?
那个声音接着说道。
话音才刚落下,那人就被萧珩拉到了屏风内。
见我醒来,萧珩没说什么,而是连连催促那个太医。
快给郡主诊治。
只见那太医先是为我搭了脉,又从诊包里拿出一根银针,刺入我的眉心。
约莫过了一会,银针再拿出来,刚刚刺入的部分已经泛起了黑。
我暗暗苦笑一声。
临走时,二皇子说要给我送上一份大礼,看来就是这个了。
太医惊呼一声。
确是那秘药之毒!
只是看郡主的症状,除了秘药之毒,恐怕还有一种毒侵入了郡主体内!
我闭着眼睛假寐,一滴泪水从眼角划过。
有几种毒又何妨呢?
我这副病体残躯,死去才是解脱。
我闭着眼,听见萧珩把肖悦叫了过来。
郡主去往北疆之事是你全权负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悦恭恭敬敬的回了话:陛下,奴婢确实将郡主安全送往北疆,郡主身子本来就弱,或许是在北疆水土不服,积劳成疾也说不定。
萧珩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语气还是透露出了阴沉:我让你派人看护郡主,为何你连她有胃疾都不知道,还说北疆寒冷,郡主是吃惯了辛辣之物的!
肖悦将身段压的更低了些,语气惶恐:许是底下的人出了岔子,都怪奴婢,是奴婢约束下人不利,一早就应该亲自前往北疆与郡主做陪!
陛下恕罪啊!
萧珩听见这番解释,没有什么表情,而是将银针扔在了肖悦的旁边。
那为什么郡主会中毒!
还未等肖悦答话,外边就传来了一阵吵闹。
陛下,赵太医求见!
5.随着萧珩点头,赵太医进来,我这才看清,来人正是之前给我诊治的那位太医。
他此时只穿了一身中衣,发鬓松散。
赵智明,你误报郡主病情,还有什么好说的?
萧珩冷冷道。
赵太医跪下:罪臣心有不甘,左右要赴死,可一定要先指认了毒妇!
赵太医扫视一圈,狠狠地盯住了一旁跪着的肖悦。
是肖女官,她串通我隐瞒郡主的病情,还给了我一大笔银子!
肖悦立刻开口反驳:陛下,这人只是畏罪胡乱攀扯罢了,陛下千万不要相信他说的话!
赵太医冷笑一声:肖女官,既然你保不下我,就也别怪我无情了!
只见赵太医站了起来,将我房间里燃尽的香炉打开。
陛下,若要证实罪臣的话,只需让太医查验这香炉里的香灰是否有毒就好!
萧珩点头,屋内的其他两个太医便纷纷上前查探。
过了半晌,二人齐齐跪下:禀陛下,这香灰确实有毒!
赵太医接着开口:这毒药是由几种相克药物配置而成,只要查了前天肖女官是否出入太医院,再核对药物的取用出处,便能证明罪臣绝无虚言!
萧珩的手微微颤抖着,走到肖悦面前,半晌才开了口。
你为何要这么做?
肖悦不停的摇着头:不,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
萧珩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你滚出去!
萧珩怒吼道。
此话一出,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明晃晃的在大事化小。
为什么?
因为那份恩情。
当年太子派人暗害萧珩,萧珩的亲卫死伤大半,才换来萧珩一个重伤逃进山林的机会。
肖悦那时还是一个小官家的庶女,因被嫡母苛待,去山林里采草药治疗冻疮,这才偶然将萧珩救下。
临走时,肖悦随身的玉坠落在了山林,而萧珩被救回府后想再去寻找玉坠,玉坠却早已没了踪影。
好在萧珩记得样式,用了很久,这才凭着玉坠找到了肖悦。
宫中人人皆知这件事情。
可唯一的凭证,不就只是一个玉坠吗?
萧珩重伤意识模糊,恐怕连那人的脸都没看清。
我跟刚刚押送赵太医进殿的侍卫对视一眼,下一秒,对方心领神会,在肖悦离开时,绊倒了她。
屋内一片寂静,大多数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肖悦身上。
唯有萧珩。
他看着那因为摔出来已经七零八碎的玉坠,愣在了原地。
这玉碎了?
萧珩不可置信的声音骤然响起。
肖悦脸色一白:这,奴婢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萧珩彻底黑了脸:朕记得那玉坠的材质,是鲜少的白冰玉!
最奇的特点就是无法轻易摔碎!
肖悦咬了咬牙,慌忙跪下:陛下,当年奴婢是当着您的面摔过玉坠的,这个不是奴婢的玉坠!
话音落下,萧珩捡起地下的碎片,眉间多了几分思虑。
我适时开口。
肖女官说的玉坠,其实我也有一个。
6.看清我手中的东西后,肖悦立马就要拿。
我的玉坠怎么会在你这!
彩洁挡住了对方伸出的手。
我故作惊讶地开了口:四年前的除夕,我只不过将这玉坠借过肖女官一次,怎么便成了肖女官的东西了?
肖悦面上有些挂不住:这本就是我的东西。
我却是笑了笑。
肖女官有什么证明吗?
肖悦有些紧张,但还是强装了镇定:这些年我在宫里一直佩戴着,这就是证明。
我没了力气,就听彩洁替我开口:那可不一定,除去材质,两个玉坠长的几乎一般无二,光用肉眼怎么看的出?
大概是因为知道验证的方法难寻,肖悦此时也不慌了:那不知郡主有什么高见?
我看向萧珩,却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方也在看着我。
可否请陛下做个见证?
我说道。
萧珩点点头。
我这才开口,或许他人不知,可这个玉坠陪了我多年,我是知道的清楚。
其实这块玉坠并非完全纯白,若将其剖开,里边会有一块色斑。
在肖悦紧张的神色下,我接着开口:女官既说这是你的东西,那请问这块色斑,是何颜色?
看着肖悦不知所措的双眼,我回想起了那年除夕。
我和肖悦一开始并不相识。
只是那年除夕宫宴,她被嫡姐欺负,我顺手帮了一把。
姐姐的玉坠,能否借我一些日子?
这玉坠和我故去生母的遗物太像,我想把这个样式画下来。
小姑娘那时一身素衣,嫡姐穿的光鲜亮丽,众人追捧,可她哪怕只是戴了一支发簪,却也要被为难。
就连和我说这话时,眼神也是那样的小心翼翼。
这玉坠对我来说还算不上意义深刻,我便借给了她。
过了一段时间,她把玉坠归还,就没了消息。
直到第二天一早,萧珩收了一个女侍从。
看到对方的脸,再加上宫中纷传的佳话,我自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同样,肖悦肯定也知道,那天救下萧珩的人,是我。
说起来,要是我说出来,萧珩或许也不会信。
在他的印象里,我一生平安顺遂,十指不沾阳春水。
殊不知曾经在庄子苟延残喘,只能学医自救,才是我大部分的人生。
至于肖悦。
她一开始或许是真的想画下样式。
可正巧碰上萧珩逐府询问,拥有了这玉坠,她就有了脱离苦海的一根绳。
她怎么会舍得剪断这根绳子?
那天之后,肖悦曾委婉的试探我的口风。
我直接找了个借口,说自从对方归还后,玉坠就不知道丢在哪了。
不知道肖悦信不信,可那时候的我,确实是不屑抢这份功的。
我觉得若是喜欢一个人,便无需掺杂其他的情感,更不必以恩情加身。
我相信自己能靠真心感化萧珩。
可现在,我已经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曾经随手就扔的吊坠,不屑一顾的小事,都成了我现在求之不得去走的路。
8.郡主不必胡诌了,这其中,根本没有什么色斑。
犹豫半晌,肖悦还是选择了这个答案。
她赌我是在诈她。
我面色如常,并未让肖悦看出半分破绽。
劳驾陛下请来宫中巧匠,将这玉石切开。
我又说道。
闻言萧珩传了旨意,宫内的工匠很快就带着用具来了殿内。
玉石切开的那一刻,肖悦彻底傻了眼。
只见那纯白的玉石中,确有一块淡绿的色斑。
萧珩冷了脸,不顾肖悦未说完的解释,就叫人把对方打进了大牢。
众人都撤走后,萧珩坐在我的床前,语气愧疚:虞安……朕竟不知那人是你……你放心,你中毒的事,朕就算杀到北疆,也要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我神色淡淡,多年过去,我早已不再会因为这些事而动神。
陛下,臣女想休息。
萧珩再要开口时,我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
过了几天,由于太医院的精心调养,我生了些力气,已经可以下地走动。
而我出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彩洁去看了肖悦。
和其他人形容的一样,被重刑折磨下,她似乎已经疯了,满口都是别人听不懂的话。
直到看见我,她像是锁定食物的饿狼,猛的向我扑过来。
不过有栏杆围着,她也碰不到我。
盛虞安,你一定很得意吧!
你以为你真的斗赢了吗,不,你输了!
你现在时日无多,只剩了一副病体残躯!
看着对方狰狞的面容,我蹙着眉开口:可是我从没想过和你斗。
肖悦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郡主殿下!
你还不明白吗?你只要活着,就是在和我斗!
说着,肖悦又凑近了些,语气中是极尽地疯狂。
只要你活着一天,我的事情就有可能被揭穿!
只有死人才能保住秘密!
所有挡我路的人,不想让我好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半晌,肖悦看着我的反应,心情似乎更好了。
你或许不知道吧,其实当年陛下并没有真的打算让你为质。
那只是一个幌子罢了!
是我改了将你送去北疆寺庙的路线,把你送到了百兽园!
见我不应声,肖悦说的更加起劲:二皇子可是很愿意接纳你呢……这些年给别人当狗,感觉如何啊郡主殿下?哈哈哈……呃……肖悦的笑声猛然一滞。
我抽出腰间的软剑,直直的刺入了对方的胸口处。
你且记住,这一剑,是为了张嬷嬷。
肖悦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口的软剑,但却已经失了声。
我将软剑抽出,再一次狠狠刺进对方的胸口。
这才是为我自己。
我收回了软剑,看着已经毫无声息的肖悦,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肖悦因为从小生长环境的原因,心里已经变得扭曲。
她是可怜。
可造成这一切的,明明不是我。
也不是张嬷嬷……是的,张嬷嬷死了。
萧珩从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他并非不知道,张嬷嬷和彩洁都是我身边最重要的人。
从他只提起彩洁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张嬷嬷已经死了。
而在我看见张嬷嬷的儿子时,猜想更是都被验证了。
9.那日押着赵太医的侍卫,就是张嬷嬷的儿子,叶湘。
被萧珩关着不许出门的那天,我就认出了他。
从他口中,我这才确认,张嬷嬷死了。
说是被山匪杀害,可叶湘逃走后一路尾随,却发现幕后的指使者,是肖悦。
一开始,我本来还觉得不至于。
肖悦就算恨我,也没必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杀我身边的一个嬷嬷。
直到叶湘把那个玉坠拿了出来。
当年为了圆谎,我随手把着玉坠给了张嬷嬷,让她拿去换些银子,留着自己花。
没想到她却因为是我的东西,一直留在身边。
那晚,我攥着这个玉坠,哭了整整一夜。
是了,肖悦那毒药怎会那么快见效?只不过是我身子弱,哭的时候受了冷风,这才高烧不退。
我敢去杀了肖悦,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些天在大牢里,重刑之下,她可是吐了不少东西。
说起来,萧珩没想将我送到北疆为质这件事,我其实也是才知道。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我已经受过的伤害,怎样才能弥补?我的人生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用来治愈?今天早上醒来,我已经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又虚弱了几分。
一大早,萧珩就来传了旨意,说要立我为后,明日就举行封后大典。
我自然不肯,连跪都懒得跪,就听萧珩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
虞安,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的家人想一想,难道不是么?萧珩说道。
我神色如常,就听萧珩接着开口:彩洁,还有那个侍卫,叫什么来着,叶湘……对吧?我猛地回头,就见萧珩正端着一碗药。
听话,按时吃药,你会没事的。
药碗被强硬的递到了嘴边,而萧珩还在喋喋不休。
从今天开始,你会是朕唯一的皇后,朕遣散六宫,以后只有你一个女人。
虞安,咱们重新开始,难道不好吗?我紧握着拳头,所有的抗拒仿佛都凝聚在此刻,让我一把打翻了药碗。
萧珩却并不生气。
来人,再给皇后盛一碗来。
话音落下,立刻就有侍从来收拾残局。
萧珩强硬的按着我坐在了凳子上。
虞安,你该好好吃药。
不然你出事,朕会让他们都去给你陪葬。
说完这句话,萧珩转身就走了。
临走时还不忘威胁宫里的侍从:若是皇后今天没喝汤药,明天你们就全去死吧。
萧珩走后,我将碗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我当然听出来了。
萧珩哪是在威胁侍从?归根结底,这是在威胁我。
10.封后大典那日,百官皆是前来,包括我父母。
一套繁琐的流程走下来,到了晚上,他们亲自来见了我。
还带着我已经五岁的幼弟。
长姐……屋内寂静无声,还是幼弟先打破了沉默。
还愿平渊侯夫妇,以后安康喜乐……幼子顽皮可爱,长大必定会孝顺恭谦,但宫中多是非,日后与本宫,还是少加往来为好。
说完后,我转身要离开正殿,就听母亲叫住我了我。
虞……娘娘这些年,过的可还好?我停住脚步,深吸了一口气。
平渊侯夫人多虑了,本宫一切安好。
当晚,回了坤宁宫,萧珩的身影已经不在了。
我早早睡去,可这么多年下来,我的睡眠极浅,因此在萧珩半夜回来时,一下子就被吵醒了。
见我醒来,萧珩抱住了我。
虞安,不枉我南齐多年蛰伏,我军大破了北疆诸城!
不仅之前赔出去的割地和城池,北疆还要倒赔我们数座城池。
看我没说话,萧珩连忙接着开口:作为条件,朕还要求把二皇子送来南齐为质子,你放心,这次朕必定会为你报仇!
那天之后,萧珩就很少来后宫了。
这些天我都在宫里,不知是天气快入冬的原因还是什么,我总觉得每一天都冷的难熬。
听说在收来城池后,萧珩就将二皇子凌迟处死了。
北疆大怒,倾全国之力重新开战。
我听着前线不断传来的捷报,不知为何,只觉得可悲。
不知有多少条人命要战死在两国交界处。
萧珩是真的为了我,才发起战争的吗?当然不是。
登基前,他便就有统一天下的大志。
我是一个挑起战争的理由,又或许,没有我,还会有别的理由让战争继续。
彩洁或许是被萧珩的念叨洗脑了,天天催着我喝药。
是,太医院的太医有些能耐,或许这药是真的有效。
可吃再多,对于现在的我,已经是于事无补了。
最后一场攻城战,萧珩亲自去了战场。
众人士气大涨,这场战争的胜负可想而知。
可萧珩却被射伤了肩膀。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经过检查,箭头上面也没有半分的毒。
这些天,我亲自照顾了萧珩喝药。
事情不知怎的传到了宫外,百姓都赞我们伉俪情深,没有任何人提我曾在北疆的事情。
虞安,你越来越像原来的你了。
我端药碗的手一顿。
原来的我?那个满心满眼都是萧珩的傻子?我不置一词,只是轻轻的笑了笑。
就听萧珩接着开口:虞安,我记得,你之前不是叫朕珩哥哥吗?我把药碗放下,点了点头。
是,陛下还记得。
那为何你现在不这么叫了?萧珩问道。
陛下现在的自称,不也是朕了吗?陛下是天子。
我回道。
萧珩想再开口,却猛地吐了一口血出来。
我神色冷淡,只听见萧珩正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是我干的。
我直接回答道。
为什么……看着萧珩痛苦的挣扎着,我终究还是忍不住红了眼。
珩哥哥。
或许那年遇见重伤的你,我就不应该出手相救。
一切从那一天开始,大概就都错了。
看着对方闭上了眼,我又坐回了原来的椅子上。
我不后悔。
只看萧珩不肯放叶湘和彩洁离开京城,我就知道,我一死,他们就必定会一起遭难。
可我也好累。
窗外的阳光打在我的身上,驱了身上大部分的寒意。
我逐渐睡去,而一切,也该结束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