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伟捏着高跟鞋，小心翼翼穿到纤白的脚上，柔声问，“还能走吗？”
小琴收回脚，扶着何伟站起身，孕肚几乎贴到何伟身上，高跟鞋一扭，娇嗔道，“走不动，还是好疼。”
何伟背对着我，弯腰抱起小琴，“我抱你吧。”
我伸直胳膊，手探出裂缝。
随着“哗啦”一声响，碎石滚落，“嘭嘭”直往我胳膊上砸，裂缝更大了。
何伟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我！
我挥着血手。
救我！
救救我！
……
小琴胳膊揽过微汗的脖颈，挑衅地望着我，娇嗔道，“快点儿！胎动得厉害，怕是要生了！”
何伟直直望着前方，“不怕，这就去医院。”
说罢，拔腿就走。
路过裂缝时，我使尽浑身力气，猛地抓住牛仔裤腿儿。
救救我！
还有我们的孩子！
孩子三个月了！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手里的裤腿儿猛地抽离，我身子被带动得一晃，贯穿胸口的钢筋牵扯得好疼，温热的血汩汩淌出。
我只觉脑袋沉重至极，根本抬不起来，眼角的余光看见，何伟停住脚步，就在旁边。
我咬咬牙，艰难抬手，继续去抓。
救我！
救救我！
还有我们的孩子！
……
小琴娇声传来，“哎呀，好疼！”
何伟急切道，“再忍忍，快了。”
说着，抬脚“嘭”踹开我的手。
冷声道：
“什么东西！”
“别挡道！”
5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一步步踩在我心里。
我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弱。
呼吸越来越困难。
鼻子深深埋到地上，碎石渣子堵住半个鼻孔。
可我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咧嘴呼吸。
远处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救援人员的声音传来，“那里有只手，快！把人挖出来！”
何伟冷声道：
“不用挖了！”
“那人死了，没救了！”
“你们去别处看看吧！”
救援人员说，“我刚看见那手动了一下的。”
何伟声音很冷：
“你看错了吧！那人已经死了！没救了！”
“快搭把手，小琴要生了！”
我集中心神，试着控制手指求救，可手指沉重至极，再也挪不动分毫。
入耳的声音越来越模糊。
我大概，快死了吧。
世界重归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
嘈杂的声音响起：
“快来！这儿有个人！”
“还有温度！”
“脉搏也有！”
紧接着，是“嘭嘭”撞击声。
我脱离身体，站在一旁，看着众人搬开石头，露出匍伏在血泊中的我。
“锯断钢筋，快！”
“氧气罩！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