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伟背对着我蹲身，捧起有些红肿的脚，小心翼翼褪去高跟鞋，温柔揉搓，“好些了吗？”
小琴低声道，“还是好疼啊，我的脚会不会废了……”
何伟安慰道，“不怕，只是扭伤。”
我终于恢复些气力，指甲对准小石子，发力弹出裂缝，砸到青筋凸起的手背。
何伟手一颤，扭身四下张望，白T恤扭出细碎的褶皱，胸腹微微起伏。
他那个角度，看不见我。
我在低矮的裂缝里，使尽全身力气，“嘭”又弹出颗小石子，砸到他手背。
白T恤褶皱更深了，何伟正要俯身看我，小琴先一步俯到地上，透过裂缝瞪我，说，“里面好像有个人。”
何伟背对着我，冷声道，“什么人脾气那么古怪，话都不说一声，就石头弹人的。”
说着，温柔扶起小琴，担忧道，“慢点儿，别动着胎气了。”
小琴坐起身，垂手指指我的方向，娇声说，“好像是你的爱人呢！”
3
何伟沉声说，“胡说，我爱人不是你么？”
小琴不依不饶道，“我是说郭洁，你的宝贝媳妇儿。”
何伟冷声说，“不可能，郭洁白天没空回家的。”
可是今天，是结婚一周年纪念日。
我想给他个惊喜。
谁知刚到家门口，地震来了，别墅“嘭”倒塌，活活埋了我。
小琴柔声说：
“万一真是郭洁呢？”
“你看那穿出来的钢筋，那么多血，郭洁坚持不了多久的，我们要不救救她吧……”
何伟一言不发，抚着小琴八个月大的孕肚，许久，才柔声说：
“你不是该希望，她早点儿去死么？”
“那样就能早点儿娶你了。”
小琴嗔怪道，“可是，那毕竟是一条人命啊……”
我只觉头皮发麻，使尽全身力气，五指成爪状，抠着碎砖棱角，手一点点往裂缝外伸。
救我！
救救我！
我不想死！
……
血水顺着我的手腕儿，淌到高跟鞋边。
何伟手抓高跟鞋，甩甩血渍，说，“流了那么多血，估计快死了，唉，救不了了。”
小琴淡淡回应“嗯”，抬脚伸进何伟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