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重世》

第1章 各奔东西

7月天，说变就变。刚才还艳阳高照，刺眼的阳光照的人眼眶酸痛，不能直视，没五分钟就乌云盖顶，狂风怒吼着卷落一地红的白的夹竹桃花瓣。又一阵狂风夹着泥沙花瓣和碎草屑，劈头盖脸砸了刚打开艺术系玻璃大门的杜林林一头一脸。“呸！”杜林林忿忿地吐出一口带沙的口水，“你大爷的！”他好像感觉夹竹桃的毒气已经呛入肺管了一样，不由得咳嗽起来。后面鱼贯而出的同学三五成群打着招呼，相拥着往门口的餐馆去了。杜林林一个人边咳嗽边走，落寞的背影像个糟老头。今天是离校的日子，系里已经发出通知，请拿到毕业证的同学今天晚上6:00前务必离开校园，之后必须登记入校。宿舍早就清空了，系里为了防止学生们闹事，提早通知，必须先把所有行李提前一天搬离宿舍，然后返校才能拿毕业证。据说这个规定也是近年才设立的。曾经大几届的学姐学长拿到毕业证后有恃无恐，晚上回到宿舍就往死里闹腾，在楼道里敲盆砸碗，劈完桌子剪电线，在宿舍墙壁写小H诗，比如：城大自古无娇娘，残花败柳一排行，远看鸳鸯成双对，近看野鸡配色狼。更有胆子大的把书本被子点着了往楼下扔，吓得学弟学妹又是尖叫又是欢呼的，宿管阿姨和老头气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也没办法。系领导也只能吃哑巴亏，毕业证已经发了，任何处罚都无法落实到位，只能一边祈祷不要出更大的乱子，一边眼睁睁看着钟表指针慢吞吞往前挪，等到天亮，早上就是这帮人离校的时间了，真是度秒如年啊……后来为了防患未然，改成了先清空教室里所有书籍笔记用具，然后是清空宿舍所有用具，再过来领毕业证，但凡有点幺蛾子的，对不起，毕业证别想拿了。到杜林林这一届，已经连续执行几年了，效果不错，再也没人起哄了，大家按照计划有序撤离。早就没有了当年学长学姐们的血气方刚。所以一切都平平静静地，没有任何喧闹。大家互道一声珍重，就各自散开了。杜林林早在校外远一点的地方租了一个民房，房东是个老掉牙的老婆婆，耳背，经常答非所问。除了收房租，其他一概不干涉，杜林林也乐的清净。虽已毕业，但是来自遥远偏僻的三十八线小镇下边的一个旮旯山村的杜林林，无关系无背景，四年的学业水平也平平，毫无可圈可点之处，因此毕业了也没有落实好工作。那些有能力有背景的，要么到一线二线城市去闯荡了，要么就是家里早早就打点好关系，安排好无忧的工作，只待毕业证一拿，立刻启程回家赴任去了。顷刻间，就剩下杜林林一个人，去大城市嘛连路费都凑不齐，更不要说其他开销了，回那个旮旯小山村更没有工作机会